从老师口中的笨小孩，到哈佛大学优等生
——兼论老师的评语有多重要
作者：胡宪
一个小时候被老师用“笨”来形容的孩子出国后，最近以学业全“A”，并获“杰出学生”大奖的不俗成绩从哈佛大学硕士毕业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就是这孩子的母亲。
女儿七岁那年和她父亲来加拿大跟我团聚。
两年没见了，有点儿生分。怕女儿认床，第一个晚上我走进她的房间。“妈妈你再生一个孩子吧！”我刚在床沿坐下，她就来了这么一句。吓我一跳，惊问为什么，她说：“因为我笨”……
后来孩子的奶奶告诉我，不久前她去开过一次家长会（学生也在），班主任先是夸了几个别人家的孩子，然后说：“别看徐濛濛挺笨的，这次考的还不错……”
“有这么表扬孩子的吗？”奶奶当时就不高兴了。可她也没有想到这句有点儿调侃的评语给孩子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心理阴影，以至于飘洋过海跟妈妈说的第一件事竟是让妈妈再生个聪明的孩子。
冷不丁来到全然陌生的环境，再加上心有阴影，女儿在学校专为新移民办的欢迎班头三个月一句话也不说。老师说孩子有语言障碍，让我带去看医生。我知道女儿能流利背诵儿歌《大灰狼来了》，能完整唱下来《大约在冬季》。语言障碍？鬼才信！
后来有一次她跟小朋友吵架，情急之下用了法语，可把老师高兴坏了，打电话告诉我孩子没病！
在我和老师的肯定和鼓励下，她渐渐有了自尊、自信，本该一年的欢迎班她不到半年就上正常班了。
孩子要强，经常夜深了还在学习。为了减轻孩子压力，我常说，以后你当个开心漂亮的银行柜员就很好！这次去波士顿女儿才告诉我，其实我的这种宽慰对她也是伤害。因为她感到我对她不报太大希望，隐含着我也觉得她不够聪明，对她没信心，同样令她沮丧。
那么，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呢？还是老师的一句评语。
2008年女儿从蒙特利尔大学毕业
女儿在蒙特利尔大学视光医学院（她为什么选这个专业，是另一个故事）实习时，选了美国雪城一个学校固定的实习点。在那里，导师的一句话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导师说：你聪明又能干，应该报考美国住院医。
女儿的校友们在美国完成实习后一般都回加拿大，不是去大机构当视光师，就是自己开眼镜店，收入丰厚，生活高档。而在美国的医院行医？在美国的大学教书？几乎无人问津，因为很难。她自己也是连想都没敢想过。何况当时离考试已不到半年了，她连说自己不行。
可她的导师说她行！还用两件事说明”你就是那种适合当医生的人”。第一件事，一个病人连续三年左眼视力比右眼下降得快，以前大夫的结论都是白内障所致。那天他来复查，女儿当班。她认真看了病例，想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一只眼睛的视力下降特别快呢？于是她仔细检查病人眼底，结果发现有一处神经异常。老师不在，她直接找到科主任，要求立即开单子给病人扫描，结果发现了个很大的动脉瘤……及时避免了病人脑出血的风险，甚至有生命之危，科主任给与了高度赞赏。
第二件事，一个青年有先天性缺陷，一只眼睛正常，另一只视力极低，使得他看什么都是重影。他认为那只坏眼里住着魔鬼，严重自卑。以往大夫们都把焦点放在如何医治坏眼睛上，女儿却大胆提出了一个设想：在找到最佳治疗方案之前，将他的坏眼“弄瞎”！理论是虽然一只眼睛不如两只眼睛，但病人用一只眼睛可以正常生活，远比用两只眼睛却没有生活质量要强。导师觉得值得试试。于是他们用隐性眼镜让病人的坏眼处于静默状态。这样从外表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而病人看东西再不重影了。为此导师称赞她能设身处地为病人着想，且思想活跃。
实习导师给女儿的分数都是A和A+，他坚信她聪明，学东西快，一定能考上！“老师对我这么信任，实在不想辜负他，于是决定考考试试。”
2009年女儿从萨卢斯大学毕业
女儿用三个月自修了美国大学四年的课本，一举考上美国萨卢斯大学，一年后，以优异成绩拿下美国行医资格。
我也参加了她萨卢斯大学的毕业典礼，还巧遇了校长。校长对女儿的称赞，说出来有显摆之嫌。总之，听得我们老两口心花怒放！
校长特别夸她善于演讲，“从始至终不看展板，不看讲稿，还能跟听众互动说笑”。我当时美滋滋地心想，这就叫胎教，我十月怀她正在大学执教！
女儿在做Residency doctor期间，对隐形眼镜的研究颇有独到之处。老师说她的一些成功案例看似简单，却很有实效性，所以她的两篇论文都被即将召开的北美行业大会选中，过几天就要去纽约登台演讲了。
这一段经历彻底打消了桎梏女儿十多年的自卑。从此，她高歌猛进，所向披靡，纵有坎坷，也决不退缩。她毕业当晚接到波士顿著名眼科大学的job offer，不管是教书，还是门诊，面试都是一次通过。
这才有了后来的种种，有了今天从哈佛大学载誉毕业的成果。在校园里，女儿两次提到她的导师，充满感激。
2023年女儿从哈佛大学毕业并受表彰
那天我说，嘿，好多朋友跟我要你成功秘诀呢！女儿说道：”我的体会是，人一定要有自信。自信心太重要了！你觉得你行，你就行！你觉得你不行，你完了，那你就真的完了！”我觉得女儿的这个分享很朴实，也很有价值。
我看到，由于有了自信，她在哈佛上学比在中学、大学都要轻松；由于有了自信，她再忙也不耽误谈恋爱，划龙舟，滑雪、潜水，满世界旅游；由于有了自信，她在哈佛从容担任了三个学生会主席；由于有了自信，她乐于参加每一个高级别论坛和讲座，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该发言就发言，该出手便出手，风风火火，潇洒快活……
最后我想说，老师的一句评语可以在孩子心头扎根刺，也可以点燃自信的火。
老师和家长们啊，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说孩子"笨"。我希望大家从这个故事中认识到这指标性的评判会对孩子敏感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了解这样的阴影会多长久地挫伤孩子的自信、自我评估和对未来发展的憧憬！
老师的话，对孩子的一生非常重要！
（写于2023年6月11日 蒙特利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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