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宪随笔：风雨中绽放
——写在女儿出嫁的日子（2024年5月5日）
女儿出生那天，六月的北京下着小雨，病房窗外朦朦迷离。
婆家一直盼是男孩，我却未能遂其所愿，欢喜中亦有忐忑不安。
给女儿起名“濛濛”，取自陶渊明诗句：“霭霭停云，濛濛时雨”。
女儿出嫁这天，五月的美国麻省海湾，又是细雨绵绵。
女儿、女婿选中这静谧的渔村举办婚礼，因他们是户外运动爱好者，特别喜欢大自然。
“雨若太大怎么办？”我想到女儿的婚纱。
“没关系，我们借了龙舟队的大篷！”女儿笑答。
“风若太大，婚礼拱门怎么办？”
“不要紧，我们买了长棍加固……”果然，巧手女婿几分钟搞定，拱门稳稳。
一首儿歌涌上心头，略加改动：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相爱的人在说话，请你马上就开花……
也许是上帝听到了女婿的祷告，也许幸运之神有感于天真的童谣，吉时一到，淅淅沥沥的小雨说停就停了！
绿茵茵的草坪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黄花；白色的蜡烛勾勒出隐形的小路，通往绸带和花环装饰的婚礼拱门，这象征着新生活起点的拱门挺立于天地之间，背靠渔村，面朝大海。我带着女儿踏乐而行，把她交给幸运的女婿；透过门洞，但见退潮后的湿地呈现出一道弯曲的河流，亮晶晶地向着大海奔去……
新人交换誓言时，女婿虔诚地感谢主的恩典，浪漫告白：风停了，雨歇了，小鸟在树林里唱歌，你就像草地上升起的花朵，清新又美丽……
女儿也讲了很长的话，句句深情，字字真心，虽朴实无华，足以感天动地。
新郎和新娘双手相握，泪眼婆娑。
已记不清参加过多少场婚礼了。相比之下，女儿的婚礼规模最小，实乃规模最大。因为她的婚礼现场，苍天为顶，大地为席，四面来风，八方观礼。
这不是说大话哟！
敢问谁家姑娘出嫁，请得动岩石作证，海浪奏曲？
哪家婚庆，能招来百鸟献歌，众生助兴？
林间，有叽叽喳喳的大鸟和小鸟；水中，有翩翩起舞的鹭鸶与天鹅；头上，有飞来飞去的海鸥和野鸭；身边，有好奇张望的松鼠和野兔；远处，还有一头漂亮的北美白尾鹿蹦蹦跳跳来光顾……
还有比这更神奇、更美妙的婚礼吗？
女儿濛濛，风雨中出生，风雨中成长，今天，又在风雨中成为快乐的新娘。
我相信，女儿自带阳光，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她永远傲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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