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加拿大共生国际传媒】 胡宪
D15,感悟“GAME”
来非洲之前看宣传材料,老是碰上“game”这个词。开车叫“game drive”,大型动物如狮子、大象什么的叫“big game”,颇令人费解。可通过昨天晚上的“night game drive”,我终于明白了:原来“game”一词除了字典上“勇敢”、“游戏”、“猛兽”等等,还有“碰运气”的意思在,而更深层的含义则是:愿赌服输!
坦白讲,昨晚那30美金花得不值。我们的敞篷车在公园里兜来兜去,见到的还是长颈鹿、大象、麋鹿、鬣狗(hyena)等寻常动物,而大家渴盼已久的——猎豹,却毫无踪影。转了两个小时,唯一白天看不到的动物就是满天飞舞的的蝙蝠。其实也不能说是真的看到了,而应该说是听到了和觉到了。蝙蝠们发出鬼蜮般的尖叫在人们脑瓜顶上飞来飞去,有时还蜻蜓点水地逗你一下。我庆幸自己戴了牛仔帽!若说眼睛也捕捉过蝙蝠,那就是当它们呼啸着掠过车前灯时划下的一道道银丝和魅影。
随着失望的加深,我忽然理解了什么叫“game”。就好比打扑克牌,谁都希望能摸到大鬼,最起码来两个A,但谁也不知道下一张牌究竟是什么。你的运气好,只要照规矩出牌,轻易可赢;但如果“点儿背”,抓到的都是“儿童团”,那你的牌术再高也是枉然。所以打牌、竞技的比赛都叫“game”。而我们这种没经预约,就急赤白脸地跑到人家里来造访的行为更是“game”——全靠运气,扑了空真的怨不得谁。
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game”呢?纵然你有千打算、万计划,谁能确保第二天不会因某一个偶然因素而事与愿违呢?就说我这趟非洲行吧,来之前,我满心想象的是枯草荒原路漫漫,无边的逍遥自在,故而拼命地练脚力,练耐力,结果天天坐车不说,出于安全考虑,连自己随意走走的权利都被剥夺,结果使我好不容易结实起来的肌肉又松掉了;再比如,我本做好了迎接各种挑战的准备,结果最大的挑战竟是早被我排除在外的硬逼我“病胳膊”上阵;本为逃避红尘呱噪才跑到这简约、粗旷的黑非洲来,结果第一天就陷入了更为复杂的人事纠纷。当然,与此同时,我也没有想到能得到如此良机来接触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人,自己的适应能力与应变能力也因此得到提升;再有,与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年轻人在一起兴许还有返老还童的功效呢!所以,既然选择了“玩(game)”,就要有玩者(gamer)的胆量,游戏家(gamer)的心态,猛兽般(game)的意志,不光要玩得起,还要玩得漂亮,玩得尽兴!
今早起来感觉非常好,出门以来头一回睡得这么香。我想是因为心境放松,气温适度,挪威姐妹又把最平的位置让给我的缘故。我把这感觉告诉了斯提娜,表达了真诚的谢意。
上午又去了卢安瓜国家公园game drive,还是与猎豹(leopard)无缘。到非洲SAFARI,若是看不全“big 5”是极大的遗憾。“Big 5”是指五种猛兽。非洲人根据徒手狩猎的难度定大象、狮子、犀牛、野牛和猎豹为“big 5”。我们已经见到了前4种,现在就差豹子了,而卢安瓜是以多豹出名的。我们若是今天还看不到豹子,那么尽管还有两个礼拜的game drive,那希望也是非常渺茫的了。
大家心心念念地盼豹出现,有的人已经懒得再拍大象、长颈鹿了。我倒是由于想通了game的法则,专心练摄影技术,所以依旧兴致盎然。较为得意的是抢拍到了河马做爱,还有几张蛇鹰、苍鹭、和鸟类的照片角度好,光线足,非常sharp(清晰),颇为自得。
非洲只分雨季和旱季,十月份是旱季的尾,雨季的头。大多数草木在熬过了半年的烈日干旱后都是焦黄憔悴,无精打采的,唯独一株株无叶无皮的裸树支支棱棱,高大张扬,以它们绝无生命迹象的躯体表演着姿态各异的生命迹象。我用心去看,用心去听,天地之间似有铮铮铁舞。忽然联想起那天清晨水中沐浴的女人,那赞比西河快乐的黑精灵啊,多像丛林中这些不屈的树干,即便已被太阳剥夺得只剩下了森森白骨,也依然无欲无求地向着蓝天白云献舞。
难道这就是非洲的宿命?
如果说我是“有眼不识泰山”,那么塞治就是“真人不露象”。直到今天下午,我才知道塞治不仅是化学师,还是业余摄影师,在法国还当过五年的社区“摄影俱乐部”主席呢!回想这些天来我在他面前似模似样地摆弄照相机,跳来跳去地选角度,真是班门弄斧,羞死人了!我也恨他,干嘛拿个玩具似的小相机不声不响的,让我以为他就会point and shoot(瞄准加按快门)?
午后,又是我俩,全队的老大、老二坐在桌旁写东西,他跟我借世界地图,顺茬就聊起了下一步旅行计划,出乎意料的是引出了他的故事。塞治今年42岁,是家里5个孩子的老幺。他从小喜欢把不同的液体掺合在一起,5岁那年曾把洗碗剂加了桔汁当柠檬水给爸爸妈妈喝,后来就学了化学。他体弱但固执,服义务兵役时,曾因吃不了苦而绝食抗议。四年多前他在澳大利亚认识了艾瓦琳,坠入情网,为她放弃了大学里教书的优厚待遇,到她所在的城市当了一名实验室技术员。他和艾瓦琳今年九月份同时辞工,本来打算完成了这30天的旅行后,一起去攀登非洲最高峰——乞力马伽罗山,然后去中非和西非,明年上半年再去日本、菲律宾和东南亚。但是由于那天的“大蝴蝶”事件,塞治已决定单独行动了。我问:“那艾瓦琳怎么办?”他说:“我本来是打算带着她走完我俩这最后一程的,但那天晚上她伤我伤得太厉害了,厉害得我几乎准备凌晨脱队,再也不见她的面,再也不见你们大伙儿的面。”他虽然微笑,但眼睛已经湿润。“Hurt so much, so much……(太痛,太痛)”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我想起了那个夜晚,他离开动物瞭望亭后我以为他回屋睡觉去了,其实他回屋比我还晚。那几个小时,他会不会像动物一样,躲在无人的角落添自己的伤口?他当时的心情,一定比我当时的更糟。
有那样浪漫的过去,我劝他再给艾瓦琳一次机会,因为没有塞治,艾瓦琳不可能单身走这么多国家。而且如她所说,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塞治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翻开日记本准确地告诉我,是哪一天他上网无意中发现了艾瓦琳的不忠;是哪一天她食了言,继续和那有妇之夫幽会;是哪一天他二人达成协议,互不伤害,和平分手,保持朋友关系一年。但是,在那个晚上,那个艾瓦琳急于表白我不会妨碍他俩的晚上,艾瓦琳没留丝毫余地地将塞治打入了地域,也彻底摧毁了一个法国男人与生俱来的对女人的包容心和怜悯。
我心恻然。
“我知道她极其需要我,但这已经是她个人的事情了。”塞治慢条斯理地说,语气坚定。可怜艾瓦琳还不知道塞治的决定,今天早上还跟我说她会和塞治一起去好望角的朋友家过圣诞。
两个不同国度的男女在第三国相遇,继而为爱情背井离乡,厮守四年,结果在又一次的旅途上彼此伤害,以至连最后惜别的泪水都没有了。塞治输过,输得很惨。但现在王牌已在他的手里,他可以把还期待着摸到好牌的艾瓦琳打个落花流水。这就是塞治的game,也是艾瓦琳的game。我预感到总有一天,是我,而不是团队中任何别人,不得不向艾瓦琳说出一句话:女人,愿赌服输。
我接着谈了对枯树的看法,塞治有不同见解。到底是搞科学的,他说:那些枯树因需要更多的湿气,才会拼命地伸展肢体企图向天空索取,所以它们比别的树要高,也自然比别的树早亡。而大多数的灌木不求出色,只求苟活,只要能从地心得到一点点的水分,它们就能蔫蔫地寸寸成长,它们不显眼,无奢望,得过且过,也因此命得久长。这才是非洲的宿命。
晚饭后,这帮人玩起了我听都没听说过的洋game(游戏)——“dare or truth”(真心话大冒险):大家围坐一圈,由一人在地上转空啤酒瓶儿,瓶停后,瓶口指向谁,就轮到谁做出选择:你是要“dare ”还是要“truth”。若选择dare,就要无条件地去做转瓶人指定你做的事;若选择truth就要如实回答转瓶人的任何提问。也怪了,从路易开始,那瓶子转呀转的第一个就指向了我。路易问到:“dare or truth?”我没玩过,不知道深浅,哪敢回答?小戴挨着我,小声提示:“truth。”我不放心,怕吃亏上当。小戴急了,瞪起眼睛逼我:“说truth,快说truth!”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有什么阴谋,赌着选了truth。(后来我无比的庆幸当初听了小戴的话,也从此才真正相信小戴了。)还好,这两天路易有点怵我,他问的问题一点也不难回答。他问我还想要几个孩子,我张口就来:“三个”,轻易过关。轮到我转,小戴被点,他也选了“实话”。大家起哄让我问荤一点儿的,我对他心存感激,不想难为他,问道:“你从多大开始喜欢女孩子了”?他想了想说:“12岁。”游戏就这样进行下去了。
有的问题真是刁钻古怪,有的问题真是不知羞耻,连“你最近一次手淫是哪天”都被问到。而斯斯文文的塞治也居然认认真真地皱眉掐算,然后说:“六天前了”。看来这是他们玩惯了的游戏,玩得真,也玩得自然。我还学到了一个新词汇或“表达法”。那是汉娜问鲍勃:“how many hands did you have?”直译是“你过去有几只手?”我听得莫名其妙,问谁谁也不给我解释,光笑。鲍勃认真地码手指头,然后说:“15个。”我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在问他以前同几个女人发生过性关系。我们中国不也用“谁跟谁有一手”来形容男女之间的不寻常交往吗?也不知是谁跟谁学的。
最让我震惊的是dare。汉娜的“dare”还好说,不过亲了鲍勃一下。而鲍勃的“dare”刚一出口,我心知有好戏看了,但也绝没想到路易竟会要求鲍勃裸身去酒吧买红酒,也绝没想到鲍勃竟然真照着去做!鲍勃提出请求,要拿个白酒瓶放在大腿之间,路易给了他一个Heineken(小啤酒瓶),说:“就你的尺寸,这个就够了。”我们都跑到酒吧去看热闹,又一个绝没想到是,本来营地只有我们一个团和几个零星散客,现在忽然间整个酒吧坐得满满的,甚至有人站着,足有五、六十人。只见鲍勃从暗处走来,左手握瓶挡在身前,右手紧摇迈着大步,到了门口一见人多,转身想逃,已经迟了。在人们的错愕中,他直愣愣地走去吧台买酒,惨遭拒绝,(当地法律有明文禁止)害他没有完成dare。我们那个笑哇!
游戏中有一幕让我感动。斯提娜被问到“团队中谁是你最喜欢的人?”她盯着篝火,收敛起笑容,严肃又有些难为情地说:“宪。”完毕,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一下,火光中,我看到了许多明亮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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