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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传媒】胡宪纪实散文：我和妈妈（三）

来源： 加拿大共生国际传媒 日期：2022-11-10 08:47:16 点击：11758 属于：文学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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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宪纪实散文
我和妈妈（三）

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图说三年前我和妈妈在朋友家，也是这个季节

今天，当妈妈的眼神告诉我，她确定无疑地认出了我，而且从原来的几秒钟、几分钟到现在的十几分钟、几十分钟，我高兴极了！为妈妈的神智恢复，为我的努力没有空付！久别重逢的母女呀，终于可以长久地对视、牵手、拥抱、亲吻，我的脸上盛开幸福的花朵。

可是，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看到了妈妈满腹的话想说却说不出来的急切、懊恼和痛苦。
我大口大口地吞着泪水，竭力保住灿烂的笑容，柔声对妈说：妈妈，你说不出话别着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全懂。妈妈，你能不能说话都没关系，我只要你活着！你活着我就有妈叫，你活着我就有个家……为我活到100岁吧，妈妈……

妈妈口中“呜呜”，我知道她在使劲，使劲地想说。想到妈妈一辈子自尊自强，爱美爱唱，我心如刀割……

曾有人安慰我：你妈妈糊涂了，不认识你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我当时不理解，现在理解了。

不知天下有没有其他儿女也面临和我一样的两难处境：又想妈妈活得久，又想妈妈不受苦……

当妈妈清醒地环顾她曾经熟悉的房间，似乎对凌乱的衣柜不满；当她良久凝视相册中那些或光彩照人或历史珍藏的老照片，我问她是否记得，她看向我，眉心紧皱，默默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开……我知道自己成功扭转了妈妈的认知障碍，可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谁能告诉我，

我千方百计想帮妈妈恢复功能，我拼尽力气想拖住死神的脚步，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好想知道，

假如妈妈能讲话，她又会怎么说……
（完）

编辑：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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