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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峡谷（Grand Canyon）之行
作者：胡宪
连载三：秃鹰
第三天一早我的名字果然又向前挪了几位，但还是很难想象明天会有那么多人放弃机会和定金，我们多半儿只能露营；可也很难想象我们将如何背着沉重的帐篷、水、食品等必需品跋涉到谷底，再攀登上来。我们决定今天养精蓄锐。大家上午在营地休息，下午来到信息中心。这里有问讯处，有“红人”讲印地安人历史，有峡谷沙盘模型，还有各种告示。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一幅幅巨大的警示画：落崖、中暑、雷电、野兽……不厌其烦地劝戒人们下谷前三思、三思，再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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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断自问：“明天负重冒险，值，还是不值？”
心情沉重地来到崖边，找到一位女巡护员继续探讨，忽然那边人声鼎沸，正说着话的她吃惊大叫：“我的上帝！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吓得我以为发生了意外，却见她指着天空急促说道：“快！用你的摄像机看看那是几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只硕大的秃鹰正收翅降落在离妞妞不远的岩石上。女巡护员激动地告诉我，这是濒临灭绝的鹰种，这秃鹰（Condor）身高力大，寿命可达70年，在南美被称为神鹰。至少在5万年前，这里也曾是神鹰繁衍生息之地，但1924年以后便销声匿迹了。目前全世界已发现的野生秃鹰不过6对，在加州人工饲养着两对。五年来人们费尽了心血将成熟的人工幼鹰放飞在大峡谷，希冀它们重建家园，自然繁殖。可几年过去，只有一对秃鹰去年产了两个蛋，人们欣喜若狂。不曾想，没几天便发现这两个宝贝被缺乏经验的父母压碎。秃鹰天性孤僻，很难见到，她在这里当了两年志愿者，也是第一次看见。我把摄像机递给她，她连连称谢，然后喊着：“69！我看到了，是69号！”
我冲向妞妞，想告诉她我们多么幸运。可是不用了，她身旁的人们已兴奋成一团，有的说：“我每年都来已连续12年，今天总算见到！”有的说：“赶快去买彩票，今天准能中奖！”每个人都好像前世做了善事修来的福分，喜笑颜开。我吩咐女儿转过身来，给她拍照留念，结果又想拍闺女，又想拍她身后秃鹰，更怕老鹰随时飞走，越着急越坏事，焦距没调好，两样都糊了。
图说：又想照闺女，又想照秃鹰，心大技术差，两个都虚啦！
那红脸秃鹰傲视着芸芸众生，优雅地理了理胸前的羽毛，然后腾空展翅，扬起一阵山风。我隐隐觉得它将带给我们好运。
第四天本应好好睡上一觉，但不到五点我就醒了，叫上小玉最后一次去碰运气。登记处的印地安小伙儿已经认识我们了，他透露，今天有一个四人订位到现在还没有show up(报到)，若6点钟人不到，电话也没有就算自动放弃，我们是名单的第三位，可柜台周围没见旁人。30分钟了，20分钟了，5分钟了，小伙子也跟着我们紧张起来。我们死死盯着门口，生怕有人进来，又祈祷电话铃千万别响……时针终于走成一线！那小伙子象征性地喊了一遍前两个名字，便满脸笑容，一捶定音地说：“是你们的了！”我和小玉跳脚尖叫。
我们原来的计划是，若只有一个位置，小玉去；两位，加上妞妞；三位，再加我，而现在不多不少正好是个四人屋，简直是天巧地合！尽管价格不菲（210美金一人一晚），我毫不犹豫递上卡去。
感恩69号秃鹰！
图说：大峡谷官网图片，摄于2015年
（2020年7月31日重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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