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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传媒】远征非洲的中国女人 (连载 22)

来源： 加拿大共生国际传媒 日期：2019-11-24 23:15:50 点击：12634 属于：漫游天下

作者：【加拿大共生国际传媒】胡宪

D22 美丽的桑给巴尔

昨晚临睡了乔治才宣布今日可行性计划：早五点起床，六点出发赶七点的头班渡轮去桑给巴尔。他说所有桑给巴尔人都在等选举结果，我们趁机先冲上岛去，否则等结果出来了，不知谁输谁赢，就说不准发生什么了。若人家决定重关口岸，我们就真没辙了。

自从踏上非洲大地，已经走了五个国家，进进出出过了九道海关，但从未遇到像今天这样严格的边检，况且还不是在国与国之间，而是在一个国家境内，相当于跨省。从陆地到海岛，来回都需要护照，不但要填表，还要开箱搜，上船前查了两遍，下船后再查一遍，不知是警员过剩，还是桑尔巴尔要充分显示其主权。我们每人只准随身带一个背包，我用的是摄影包，装进几件薄料衣，洗漱用具和一瓶水，东西不多，但比较琐碎，重复打开关上，一件件抖落真挺烦人。

有意思的是海关官员不识货。上船检查时，我打开背包，官员指着小三角架，厉声喝问：这是什么？！这是我老师借给我的38年前的老货，脚架内置，黑漆皮脱落，有点像雷管。我赶紧把“雷管”拧开，说是“tripod（三脚架）”，照相用的。他没懂，他旁边的同事帮他懂了，他又问我：那是什么？我打开黑布罩说是“long lence”（远焦镜头），也是照相用的；他继续问我：那个又是什么？我耐心地一一解释：这个是“doubler”（加倍镜头），那个是“tube”（近焦镜头），都是照像用的。查完大包查腰包，我拿出了小“傻瓜”，这回他认识，难以置信地问：“还是照像用的？”我说：“是，是，是备用的。”心说我这点东西算什么？你若是碰上个专业摄影师或拍电影的摄制组组，那麻烦才大了。临了，他压低嗓音问我：“这些东西值多少钱？”见他突然收起官员的架势，我倒犹豫了：能讲实话吗？不能！我答：“差不多三百。”

我们本来是第一拨下的船，但挪威人填表慢，眼看其他旅客排起了队，我想提议派人站位，又想起两个领队说的“非洲人永远不着急”，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可这一等，就耽误了整整90分钟。海关重地，到处有荷枪实弹的警察，就是没厕所、没椅子、没大树，只能干站。幸亏排身后那人爱说爱笑，我就跟他搭上了腔，队友们也陆续加入。说笑间除了更多了解了非洲穆斯林的家庭观念和性观念，时间也没浪费。所以我一向认为出门在外，要睁开眼睛，敞开心扉，张开嘴巴，拿出“人人皆友，处处为家”的姿态。

今年48岁的他叫什么名字我没记住，太拗口，是个专业摩托车手，准确说是骑摩托飞越小轿车的运动员。他拿出相册给我看，他年轻时飞跃三辆，后来可飞跃6辆，现在指导他两个儿子飞车。小儿子刚11岁，虎头虎脑，已戴着头盔开中型摩托了。他有4个妻子，9个孩子，全家住一起。他在“全家福”中指给我们看哪个妻子是他最宠爱的，很是得意。这个“老四”确实最好看，而且像是受过教育。他又说，由于经常外出比赛、训练，他在各国各地都有固定情人，“one night stand”（一夜情）数不胜数。

“我是穆斯林男人，这很正常。”见我们都笑，他也笑着申辩，还认真告诉我们他绝不和非婚女人生孩子，所以一向严格地、绝不拉空地使用“保险套”以确保不会有来历不明的人管他叫爸爸。眼看马上排到了，他忽然说：“中国女人漂亮！你们往哪个beach（海滩）？”

哼！这帮家伙怎会放过如此现成的取笑我的机会？“宪！做他第五个妻子，我们今晚就要喝喜酒、开party！哈哈哈…..”开心的哄笑声消除了种族与宗教间的隔膜，也冲淡了过海关的紧张与无奈。我说已经过了“玩把戏”的年龄，然后与他握手告别。

出了海关大门，小面包车已在等我们。这里就是桑给巴尔的首都——具有历史意义的石头城（stone town）。本来是应该参观苏丹宫殿、清真寺、奴隶市场和水果市场的，可乔治重申三次了：取消一切游览计划，以最快速度离开城市直奔海滨！

隔着车窗，我看到了蜿蜒的石巷，阿拉伯风格的建筑，心里痒痒的，有种“入宝山而空手归”的不甘。正当我盘算着怎么说服领队停车让我们拍几张照片，突然“砰、砰”两声枪响，大批市民迎着我们狂奔过来，其中不乏包头巾的妇女和儿童。有的从我们的车头跑过去，司机不得不急刹车。人们的表情并不惊恐，有的甚至还带着兴奋。乔治翻译司机的话说：这是当地群众与大陆派来的警察发生冲突。这种冲突天天都有，在选举期间自然更加激烈。主要症结是该岛民选的总统，总是得不到国家与国际社会的承认，老百姓认为不公，所以闹事。几秒钟后，街面空了，几个端长枪的警察边走边四下环望。司机说看上去像是有人向警察投掷了石头，警察开枪反击。他又说应该庆幸：我们若是驶快了几秒钟，刚好赶在枪口下；若不是只有警察开枪，而是赶上双方开枪，那子弹不长眼睛，危险就大了。这两声枪响彻底打消了我鼓动大家下车照相的念头。看得出，来非洲探险的，个个都做好了精神准备，刚才车上竟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吃惊，也没人发问，平静的就像路过了一个游乐园。

面包车飞驰了2个多小时，在北部省的最北角——木旺达（Mwanda）下了公路走小路，再穿过一个村庄后，就到了我们将度过3天的度假村——阿曼（Aman）。

这回是“bungalow”（有游廊的平房），我独自得一大间，两张大床，一张梳妆台，有热水淋浴，和挪威姐妹一墙之隔。这是我来非洲后享受到的最好待遇。

走去海边，站高台瞭望，但见白色沙滩，绿色丛林，深海和浅海是两色不同的蓝。细浪一波推着一波，把柔柔的海水铺展得像流动的乐谱，而一艘艘帆船渔舟，又恰似跳动的音符，谱写着阳光与生命的和弦。

穿着比基尼的游客，披裹红布的“马赛”（masai，非洲最大的原始部落），海洋俱乐部老板，以及形形色色的小商贩，都热情地跟我打招呼：“jumpo！”（非洲语：你好）我也喜气洋洋地回答：“jumpo！”

一不留神，忽然被膀大腰圆的路易从身后拦腰抱起，双脚临空，只余徒劳的挣扎。下一分钟，我觉得自己轻得像条鱼儿被他抛进大海，抛向另一个世界。我叫喊：“我的相机！我的钱包！”
反正湿了，我索性将腰包扔上岸，衬衫塞进短裤，真的像鱼儿一样无拘无束地和姑娘、小伙们打起水仗。

我们的餐厅“肥鱼”（fat fish）就建在水中，可凭栏观鱼、赏月。晚饭前，路易调皮地为我点了杯鸡尾酒，美丽的天蓝色，名字却非常不雅，叫“sex on the beach”（性在沙滩）。我没喝过，顾名思义，定是由两种烈酒相兑而成。

艾瓦琳一天都很沉默，不停喝酒，我主动挨她坐下。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助地望向我，柔声说：“It’s so fortunate you are in this group. I can not imagine if you are not here, would I stay？”（幸亏有你在这个团队，我无法想象若是没有你，我还能否呆下去。）我知道有队友不满于她那天当众羞辱塞治的行为，又嫌她不爱劳动，不愿理她。我伸手过去轻拂她的肩膀，她顺势将头埋进我的臂弯，呜呜哭了起来。我搂住她，任她哭。长桌的那一头，塞治神情自若地与鲍勃说笑。

吃完饭，斯提娜忽然问我会不会看手相，我郑重声明：“玩”过，也看过此类闲书，但本人不信。横竖是茶余饭后的消遣，我拿过斯提娜的左手煞有介事地侃起来。没成想，她一张粉脸越涨越红，连声说：“太对了！我是16岁交了第一个男友”，“太对了！我去年是出过一次车祸……”这一下不要紧，其他人不顾我再三申明，争先恐后将手伸向我。我推无可推，干脆借着酒劲儿信口开河，一边白话还一边指点：这条线主感情，你断断续续的有桃花运；这个“岛”主疾病，你60岁左右要当心；这个纹叫事业线，你半截出岔是要改行；满手横七竖八的你呀是个操劳鬼；攥上拳我能说出你结几次婚，手掌向后掰我能预见你有多长的命，我越说越来劲儿，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儿，结果有人脸白，有人脸青，有人兴高采烈，有人垂头丧气，有的还彼此安慰，交换隐私或商量对策。哈哈，月光烛影，惊涛拍岸，本人飘飘然，过了把瘾，活像“赛神仙”！

回房洗了澡，将屋顶风扇开到最大，躺床上美滋滋回味。“性在沙滩”的劲儿过去了，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我自己的“岛”哪去了？我的健康线下端一直有个明显的菱形，相术主灾病的，今天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左手没见着我下意识去看右手，可不还在这儿吗？——天哪！“男左女右”，不是男右女左，我猛然意识到：这一晚上我整个儿给弄反了！

“哈哈哈！”我在床上大笑出声，笑自己糊涂，笑众人上当，内心也甚是不安与不忍。我刚才真的是照本宣科，绝非有意戏弄，但若说出真相谁会相信我不是借机报复大家那一“犀”之仇呢？

真是：糊涂人偏交糊涂运，我本无心天却有意，就算是老天替我报复的吧。